喜雨亭记
此地曾居住,今来宛似归。可怜汾上柳,相见也依依。
望碧天书断,宝枕香留,泪痕盈袖。谁识秋娘,比行云纤瘦。象尺熏炉,翠针金缕,记倚床同绣。月亸琼梳,冰销粉汗,南花熏透。 尽是当时,少年清梦,臂约痕深,帕绡红皱。凭鹊传音,恨语多轻漏。润玉留情,沈郎无奈,向柳阴期候。数曲催阑,双铺深掩,风镮鸣兽。
闲居少邻并,草径入荒园。鸟宿池边树,僧敲月下门。过桥分野色,移石动云根。暂去还来此,幽期不负言。
还符白水出真人。此时舜海潜龙跃,此地尧河带马巡。
雨晴夜合玲珑日,万枝香袅红丝拂。闲梦忆金堂,满庭萱草长。绣帘垂箓簌,眉黛远山绿。春水渡溪桥,凭栏魂欲销。
清晨帘幕卷轻霜。呵手试梅妆。都缘自有离恨,故画作远山长。思往事,惜流芳。易成伤。拟歌先敛,欲笑还颦,最断人肠。
汉兵已略地,四方楚歌声。大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!
洪波舣楫泛中流,凫淑鸥汀揽胜游。数点渔舟歌欸乃,诗情恍在白苹洲。
得杨八书,知足下遇火灾,家无余储。仆始闻而骇,中而疑,终乃大喜。盖将吊而更以贺也。道远言略,犹未能究知其状,若果荡焉泯焉而悉无有,乃吾所以尤贺者也。足下勤奉养,乐朝夕,惟恬安无事是望也。今乃有焚炀赫烈之虞,以震骇左右,而脂膏滫瀡之具,或以不给,吾是以始而骇也。凡人之言皆曰,盈虚倚伏,去来之不可常。或将大有为也,乃始厄困震悸,于是有水火之孽,有群小之愠。劳苦变动,而后能光明,古之人皆然。斯道辽阔诞漫,虽圣人不能以是必信,是故中而疑也。以足下读古人书,为文章,善小学,其为多能若是,而进不能出群士之上,以取显贵者,盖无他焉。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积货,士之好廉名者,皆畏忌,不敢道足下之善,独自得之心,蓄之衔忍,而不能出诸口。以公道之难明,而世之多嫌也。一出口,则嗤嗤者以为得重赂。仆自贞元十五年,见足下之文章,蓄之者盖六七年未尝言。是仆私一身而负公道久矣,非特负足下也。及为御史尚书郎,自以幸为天子近臣,得奋其舌,思以发明足下之郁塞。然时称道于行列,犹有顾视而窃笑者。仆良恨修己之不亮,素誉之不立,而为世嫌之所加,常与孟几道言而痛之。乃今幸为天火之所涤荡,凡众之疑虑,举为灰埃。黔其庐,赭其垣,以示其无有。而足下之才能,乃可以显白而不污,其实出矣。是祝融、回禄之相吾子也。则仆与几道十年之相知,不若兹火一夕之为足下誉也。宥而彰之,使夫蓄于心者,咸得开其喙;发策决科者,授子而不栗。虽欲如向之蓄缩受侮,其可得乎?于兹吾有望于子,是以终乃大喜也。古者列国有灾,同位者皆相吊。许不吊灾,君子恶之。今吾之所陈若是,有以异乎古,故将吊而更以贺也。颜、曾之养,其为乐也大矣,又何阙焉?足下前章要仆文章古书,极不忘,候得数十篇乃并往耳。吴二十一武陵来,言足下为《醉赋》及《对问》,大善,可寄一本。仆近亦好作文,与在京城时颇异,思与足下辈言之,桎梏甚固,未可得也。因人南来,致书访死生。不悉。宗元白。
削简龙文见,临池鸟迹舒。河图八卦出,洛范九畴初。垂露春光满,崩云骨气馀。请君看入木,一寸乃非虚。
胡马大宛名,锋棱瘦骨成。竹批双耳峻,风入四蹄轻。所向无空阔,真堪托死生。骁腾有如此,万里可横行。
柳边飞鞚,露湿征衣重。宿鹭窥沙孤影动,应有鱼虾入梦。一川明月疏星,浣纱人影娉婷。笑背行人归去,门前稚子啼声。
少年识事浅,强学干名利。徒闻跃马年,苦无出人智。即事岂徒言,累官非不试。既寡遂性欢,恐招负时累。清冬见远山,积雪凝苍翠。浩然出东林,发我遗世意。惠连素清赏,夙语尘外事。欲缓携手期,流年一何驶。
已从招提游,更宿招提境。阴壑生虚籁,月林散清影。(虚籁 一作:灵籁)天阙象纬逼,云卧衣裳冷。欲觉闻晨钟,令人发深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