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酒·其八
鸟啼花发柳含烟,掷却风光忆少年。更上高楼望江水,故乡何处一归船。
昔谢自然欲过海求师蓬莱,至海中,或谓自然,“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,不可到。天台有司马子微,身居赤域,名在绛阙,可往从之。”自然乃还,受道于子微,白日仙去。子微着《坐忘论》七篇,《枢》一篇,年百余。将终,谓弟子曰:“吾居玉霄峰,东望蓬莱,尝有真灵降焉。今为东海青童君所召。”乃蝉脱而去。其后,李太白作《大鹏赋》云:“尝见子微于江陵,谓余有仙风道骨,可与神游八极之表。”元丰七年冬,余过临淮,而湛然先生梁公在焉。童颜清澈,如二三十许人,然人亦有自少见之者。善吹铁笛,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声。乃作《水龙吟》一首,记子微、太白之事,倚其声而歌之。古来云海茫茫,道山绛阙知何处。人间自有,赤城居士,龙蟠凤举。清净无为,坐忘遗照,八篇奇语。向玉霄东望,蓬莱晻霭,有云驾、骖风驭。行尽九州四海,笑纷纷、落花飞絮。临江一见,谪仙风采,无言心许。八表神游,浩然相对,酒酣箕踞。待垂天赋就,骑鲸路稳,约相将去。
画楼帘幕卷新晴。掩银屏。晓寒轻。坠粉飘香,日日唤愁生。暗数十年湖上路,能几度,着娉婷。 年华空自感飘零。拥春酲。对谁醒。天阔云间,无处觅箫声。载酒买花年少事,浑不似,旧心情。
旧挹金波爽,皆传玉露秋。关山随地阔,河汉近人流。谷口樵归唱,孤城笛起愁。巴童浑不寝,半夜有行舟。
楚人有鬻盾与矛者,誉之曰:“ 吾盾之坚 , 物莫能陷也 。”又誉其矛曰:“ 吾矛之利 , 于物无不陷也 。”或曰:“以子之矛,陷子之盾,何如 ?” 其人弗能应也 。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,不可同世而立。
穷达皆由命,何劳发叹声。但知行好事,莫要问前程。冬去冰须泮,春来草自生。请君观此理,天道甚分明。
花渐凋疏不耐风,画帘垂地晚重工,堕阶萦藓舞愁红。腻粉半沾金靥子,残香犹暖绣熏笼,蕙心无处与人同。
乍暖还轻冷。风雨晚来方定。庭轩寂寞近清明,残花中酒,又是去年病。 楼头画角风吹醒。入夜重门静。那堪更被明月,隔墙送过秋千影。
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,见其所蓄,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,而所不能致者惟竹。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,其为园,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,或千钱买一石、百钱买一花,不自惜。然有竹据其间,或芟而去焉,曰:“毋以是占我花石地。”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,辄不惜数千钱;然才遇霜雪,又藁以死。以其难致而又多藁死,则人益贵之。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:“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。”呜唿!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。然穷其所生之地,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,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。而绝徼海外,或素不产竹之地,然使其人一旦见竹,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。是将不胜笑也。语云:“人去乡则益贱,物去乡则益贵。”以此言之,世之好丑,亦何常之有乎!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,遍植以竹,不植他木。竹间作一小楼,暇则与客吟啸其中。而间谓余曰:“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,独此取诸土之所有,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,亦足适也。因自谓竹溪主人。甥其为我记之。”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,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?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,而不欲以告人欤?昔人论竹,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。故其巧怪不如石,其妖艳绰约不如花。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,不可以谐于俗。是以自古以来,知好竹者绝少。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?不过欲以此斗富,与奇花石等耳。故京师人之贵竹,与江南人之不贵竹,其为不知竹一也。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,裘马、僮奴、歌舞,凡诸富人所酣嗜,一切斥去。尤挺挺不妄与人交,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,此其于竹,必有自得焉。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,固有不能间也欤?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,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,而后快乎其心。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,而其好固有不存也。嗟乎!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!吾重有所感矣!
"序移玉律,节应金商。天严杀气,吹警秋方。
倚栏看碧成朱,等闲褪了香袍粉。上林高选,匆匆又换,紫云衣润。几许春风,朝薰暮染,为花忙损。笑旧家桃李,东涂西抹,有多少、凄凉恨。拟倩流莺说与,记荣华、易消难整。人间得意,千红百紫,转头春尽。白发怜君,儒冠曾误,平生官冷。算风流未减,年年醉里,把花枝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