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影·落日斜
少年易老学难成,一寸光阴不可轻。未觉池塘春草梦,阶前梧叶已秋声。
摘青梅荐酒,甚残寒,犹怯苎萝衣。正柳腴花瘦,绿云冉冉,红雪霏霏。隔屋秦筝依约,谁品春词?回首繁华梦,流水斜晖。寄隐孤山山下,但一瓢饮水,深掩苔扉。羡青山有思,白鹤忘机。怅年华、不禁搔首,又天涯、弹泪送春归。销魂远,千山啼鴂,十里荼麋。
人生于世,休行非义,谩过人也谩不过天公意。便儹些东西,得些衣食,他时终作儿孙累,本分世间为第一。休使见识,干图甚的!休图官禄,休求金玉,随缘得过休多欲。富何如?贵何如?没来由惹得人嫉妒,回首百年都做了土。人,皆笑汝;渠,干受苦!如何是良贵?如何是珍味?所行所做依仁义。淡黄虀,也似堂食,必能如此方无愧,万事莫教差半米。天,成就你;人,钦敬你。无官何患?无钱何惮?休教无德人轻慢。你便列朝班,铸铜山,止不过只为衣和饭,腹内不饥身上暖。官,君莫想;钱,君莫想。于人诚信,于官清正,居于乡里宜和顺。莫亏心,莫贪名,人生万事皆前定,行歹暗中天照临。疾,也报应;迟,也报应。休学谄佞,休学奔竞,休学说谎言无信。貌相迎,不实诚,纵然富贵皆侥幸,神恶鬼嫌人又憎。官,待怎生;钱,待怎生。与人方便,救人危患,休趋富汉欺穷汉。恶非难,善为难,细推物理皆虚幻,但得个美名儿留在世间。心,也得安;身,也得安。真实常在,虚脾终败,过河休把桥梁坏。你便有文才,有钱财,一时间怕不人耽待,半空里若差将个打算的来。强,难挣揣;乖,难挣揣。金银盈溢,于身无益,争如长把人周济。落便宜,是得便宜,世人岂解天公意,毒害到头伤了自己。金,也笑你;银,也笑你。天机参破,人情识破,归来闲枕白云卧。向岩阿,且婆娑,琴书笔砚为功课,轩裳倘来何用躲?行,也在我;藏,也在我。骊山怀古骊山四顾,阿房一炬,当时奢侈今何处?只见草萧疏,水萦纡,至今遗恨迷烟树,列国周齐秦汉楚。赢,都变做了土;输,都变做了土!骊山屏翠,汤泉鼎沸.说琼楼玉宇今俱废。汉唐碑,半为灰,荆榛长满繁华地,尧舜土阶君莫鄙。生,人赞美;亡,人赞美。沔池怀古秦如狼虎,赵如豚鼠,秦强赵弱非虚语。笑相如,大粗疏,欲凭血气为伊吕,万一座间诛戮汝,君也,谁做主?民也,谁做主?秦王强暴,赵王懦弱,相如何以为怀抱?不量度,剩粗豪,酒席间便欲伐无道,倘若祖龙心内恼,君,干送了;民,干送了!北邙山怀古悲风成阵,荒烟埋恨,碑铭残缺应难认。知他是汉朝君,晋朝臣?把风云庆会消磨尽,都做了北邙山下尘。便是君,也唤不应;便是臣,也唤不应!洛阳怀古天津桥上,凭阑遥望,舂陵王气都凋丧。树苍苍,水茫茫,云台不见中兴将,千古转头归灭亡。功,也不久长;名,也不久长。潼关怀古峰峦如聚,波涛如怒,山河表里潼关路。望西都,意踌蹰,伤心秦汉经行处,宫阙万间都做了土。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!未央怀古三杰当日,俱曾此地,殷勤纳谏论兴废。见遗基,怎不伤悲,山河犹带英雄气,试上最高处闲坐地。东,也在图画里;西,也在图画里。咸阳怀古城池俱坏,英雄安在?云龙几度相交代!想兴衰,若为怀,唐家才起隋家败。世态有如云变改。疾,也是天地差;迟,也是天地差!
"玉殿肃肃,灵芝煌煌。重英发秀,连叶分房。
雨余溪水掠堤平,闲看村童谢晚晴。竹马踉蹡冲淖去,纸鸢跋扈挟风鸣。三冬暂就儒生学,千耦还从父老耕。识字粗堪供赋役,不须辛苦慕公卿。
"遗荣期入道,辞老竟抽簪。岂不惜贤达,其如高尚心。
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。长风万里送秋雁,对此可以酣高楼。蓬莱文章建安骨,中间小谢又清发。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览明月。(览 通:揽;明月 一作:日月)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销愁愁更愁。(销愁 一作:消愁)人生在世不称意,明朝散发弄扁舟。
淮阳多病偶求欢,客袖侵霜与烛盘。 砌下梨花一堆雪,明年谁此凭阑干。
孤屿含霜白,遥山带日红。于焉欢击筑,聊以咏南风。"
朏晨争举,天宗礼辟。夜典凉秋,阴明湛夕。
孝莫孝乎,配上帝亲。敬莫敬乎,教天下臣。"
生只合梁园住,快活煞几个白头父。指他家五辈风流,睡足胭脂坡雨。说宣和锦片繁华,辇路看元宵去。马行街直转州桥,相国寺灯楼几处。
秦楼鲁馆沐恩光。——安乐公主
愉贵神兮般以乐,保皇祚兮万斯春。"
人老簪花不自羞,花应羞上老人头。醉归扶路人应笑,十里珠帘半上钩。
朝朝翠山下,夜夜苍江曲。复此遥相思,清尊湛芳绿。
初晴天堕丝,晚色上春枝。城下路分处,边头人去时。 停车数行日,劝酒问回期。亦是茫茫客,还从此别离。
有妇人昼日置小儿沙上而浣衣于水者。虎自山上驰来,妇人仓皇沉水避之。二小儿戏沙上自若。虎熟视久之,至以首抵触,庶几其一就惧;而儿痴,竟不知。虎亦寻卒去。噫,虎之食人,先被之以威,而不惧之人,威亦无所施欤!
"天子享孝,工歌溥将。躬祼郁鬯,乃焚膋芗。
浮图文瑛居大云庵,环水,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。亟求余作《沧浪亭记》,曰:“昔子美之记,记亭之胜也。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。”余曰:昔吴越有国时,广陵王镇吴中,治南园于子城之西南;其外戚孙承祐,亦治园于其偏。迨淮海纳土,此园不废。苏子美始建沧浪亭,最后禅者居之:此沧浪亭为大云庵也。有庵以来二百年,文瑛寻古遗事,复子美之构于荒残灭没之余:此大云庵为沧浪亭也。夫古今之变,朝市改易。尝登姑苏之台,望五湖之渺茫,群山之苍翠,太伯、虞仲之所建,阖闾、夫差之所争,子胥、种、蠡之所经营,今皆无有矣。庵与亭何为者哉?虽然,钱镠因乱攘窃,保有吴越,国富兵强,垂及四世。诸子姻戚,乘时奢僭,宫馆苑囿,极一时之盛。而子美之亭,乃为释子所钦重如此。可以见士之欲垂名于千载,不与其澌然而俱尽者,则有在矣。文瑛读书喜诗,与吾徒游,唿之为沧浪僧云。